媒体上充斥着美国在芯片制造方面落后于人以及不再具备生产尖端芯片能力的报道。这种焦虑一方面源于与中国竞争的地理政治学担忧,另一方面是美国似乎真的失去了生产芯片的能力。
D2D咨询创始人Jonathan Goldberg认为,这样的一个问题主要是经济问题而非技术问题。也就是说,当下的英特尔仍具备生产尖端芯片的能力,只是从经济角度看,这门生意并不划算。
英特尔在芯片制造领域拥有最好的设备并且积累了深度的行业认知,只是他们没办法以盈利的方式生产18A、3nm芯片。
现阶段,美国面临最严重的问题是,如果因为爆发军事冲突却无法自主生产尖端芯片,且台积电停止为美国生产芯片,或将直接威胁国家安全,对经济造成巨大的破坏。
此时英特尔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恢复自主生产芯片的能力?假设政府愿意投入充足的资金,则生产流程会迅速恢复。因为恢复生产的早期阶段,英特尔的良品率将非常低,而政府如果能弥补这一部分损失,以固定的价格购买只有5%-10%良品率的晶圆,就可以让英特尔有“喘息”的机会,以此进行工艺的优化。
在半导体行业,产量能解决很多问题,只要能承受住生产大量不良晶圆的成本,就能够得到足够的经验优化工艺,以此来提高良品率。
台积电崛起的叙事是,英特尔错过了移动市场的机遇,使台积电成为了手机制造商的首选代工厂,这推动了台积电的产量大面积上涨。完成资本及技术的原始积累后,台积电的迭代速度是其他制造商不能够比拟的。
台积电的崛起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政府的直接补贴,另一个常被忽视的是新台币带来的间接补贴。
新台币表面上是自由浮动货币,但如上图所示,在过去20多年里,它似乎一直与美元挂钩。经济学家Brad Setser进行了大量关于台湾怎么来实现这一目标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台湾通过强大的货币管理政策来保持竞争力。
在一段时间内,美元大幅升值,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新台币的购买力会相应下降。以《经济学人》的“巨无霸指数”为例,蓝色线条代表新台币。
这个图表直观地展示了一种货币相对于美元是升值还是贬值。如图所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新台币相对于美元的购买力一直在稳步下降,而这一段时期正是台积电崛起的时期,这种贬值始于亚洲金融危机,并且跟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
这为台积电提供了一笔巨大的、间接的补贴。他们能够支付员工在台湾具有竞争力的工资,但实际上远低于美国同行的工资。
台积电的营收是以美元计价的,但员工的薪水是以新台币支付的,这种折扣已经持续了几十年。通常认为贬值的货币能为厂商在出口产品的时候,提供比竞争对手更有性价比的价格。但台积电把这种优势用于打造公司庞大的人才库。
一些研究报告数据显示,新台币相对于美元的汇率被低估了约30%。因此,台积电表示其在美国建设工厂进行生产的成本将比其在台湾生产的晶圆成本高出20%至30%,这并非巧合。
了解台积电是如何取得成就的很重要,台积电管理层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们将货币优势投入到人才团队建设中,而不是将其浪费在与核心业务关无关的一些收购上。
美国政府完全了解台币的影响,但始终没采取任何行动干预。参与芯片生产竞争需要外部资金支持,对于英特尔而言,让政府出手干预在此阶段非常重要。
采用更具商业性的解决方案,即吸引外部投资,固然是一种更符合市场化竞争规则的措施。但慢慢的变多的声音在呼吁美国政府通过补贴的方式来“拯救”英特尔。
另一位竞争对手三星,怎么样应对?由于类似的原因,韩元的地位实际上与新台币相差无几,但三星却选择把这笔意外之财用在其他地方。
从短期来看,三星晶圆厂在大多数情况下要三星财团的更多支持。而韩国财团对于扶持晶圆厂的兴趣有多高,我们不得而知。因为,现阶段内存业务对整个三星集团来说更重要。晶圆厂可能由于消耗大量资金而威胁对内存业务的投入,最后导致财团决定转而专注于内存业务。